“曾梦想仗剑走天涯/看一看世界的繁华/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/如今已四海为家……”
许巍这首《曾经的你》,很多人会哼唱,很多人也会以此为梦想,但真正敢于跨出这一步的,又有几个?
然而,丽水人曾强和俞翔,两个自诩“菜鸟”的男人,却真让歌声里的场景,走进了现实——“0”外语水平,开一辆国产面包车,历时151天时间,穿越25个国家,走过46088公里的亚欧大地。
走完这一遭,他们想对很多拥有梦想却顾忌太多,而迟迟没有迈出第一步的人说:其实,真正走出去,你会发现——从梦想到现实,其实并不远。
曾强42岁,俞翔36岁,一个是自驾游“发烧友”,一个是走南闯北的媒体记者。
这件事,酝酿于去年9月的一天晚上。
丽水当地一家咖啡馆里,曾和俞端起咖啡,天南海北地聊开了。
“我们开车横跨亚欧吧。”原本他俩都以为,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,又或只是一阵冲动后发起的梦想。
然而,顺着这个话题,他俩却越聊越多,直至深觉:与其平淡一生,不如走出这一步。
当他们向家人和朋友说出这一打算时,疑问,像本能反应一样袭来。
比如,你们两个都不懂外语,怎么交流?路上出点事情,怎么办……大家拎出各种问题,似乎只想告诉他们,这不可能。
他们至今不否认曾犹豫过,但最终却依仗共同的理解:
很多时候,有梦想就要勇敢去实现——他们决定继续。
接下来,两个男人开始了长达8个月的准备期。
首先是交通工具。他俩都认为,一定要用纯国产的,支持民族汽车工业。
最终,一辆6万元的国产面包车,他们出手买下。
选车牌的时候,他们特意挑了浙K0481G。
这个车牌号有着美好的寓意:“481”是此行的终点:“西班牙”的谐音,最后面的“G”代笔“Good”的意思。
交通工具有了,沿途国家的签证,也是必须办的。
这包括:西班牙旅游签证即申根签证;二次往返:俄罗斯90天往返二次商务签证;白俄罗斯旅游签证;哈萨克斯坦旅游签证。
费了一番周折,白俄罗斯被拒签,俄罗斯往返二次商务签证办理不成功。直到出发前,终于搞定俄罗斯单次旅游签证,并询问了俄罗斯上海使馆,答复是,可以到西班牙俄罗斯使馆再签回来的签证。
出发前,面包车后排座位被拆了,塞进了各种随车工具、汽车配件、旅游户外用品、炊具和食品等,大到海事卫星电话和摄像机,小到手电筒、电线、铁丝和螺丝刀……
他们特意准备了家乡的榨菜、豆腐乳、酱油、醋和方便面,只想万不得已,总能挺过几天。
很快,这辆面包车就被塞得严严实实,分不清,这到底是货车还是客车了。
在西伯利亚两天没见人影
今年5月30日早上7点多,丽水市区环城北路附近一块空地上,曾和俞忙着把一箱箱物品,搬上他们的“坐骑”。
上午9点,他们穿上自己设计的、印有“菜鸟走世界”图案的T恤。
他们心中,已笃定一切真的要开始了,只关乎梦想。
5月31日,车子开到山东,窗外早已没有了家乡的群山。
6月2日,他们在夜幕中进入北京,特意在天安门前,留下一张合影。
透过车窗,他们的眼前,每天好似各种绝美大片上演:
在科尔沁草原腹地,一片羊群犹如白云一般在河边游走;
前往阿尔山,犹如一下子冲进了大兴安岭的怀抱;
在“东亚之窗”满洲里,歌特式的尖顶楼房,欧式的穹顶,错落排列在街的两侧……
6月8日上午11点,又是一个具有标记意义的时间点:
车子正式进入满洲里口岸,他们从这里入境俄罗斯。
广袤的西伯利亚,就在他们眼前,原始森林,辽阔的草原,路上突然窜出的熊和狼,这一切,都让“菜鸟”们欣喜又激动。
然而,很快,他们也遇到了出发后首次坎坷:
这里的路况,实在够糟糕的,坑坑洼洼的柏油路,算是好的了,前方更有黄泥路等着他们。
那时的西伯利亚,气温已是零摄氏度左右,天气多变,忽晴忽雨,他俩也都换上了冬装。
他们甚至连着两天,一直往前开,开到心里有些发毛了,也没看到一个人影。
偶尔,他们也会聊起这时热如火炉的丽水,还有那夜市里香喷喷的炸知了……我们是不是把彼此忽悠了?这当中,一半玩笑,一半抱怨。
一路向西的美景
6月17日上午,一路向西,他们向亚欧分界线奔驰。
出发前,他们精心擦洗了“坐骑”,尤其是车上的五星国旗。
下午3点多,沿着莫斯科隘道西行17公里,向着乌拉尔山脉进发,不经意间,他们已到达了分界线。
在喀山,他们目睹了喀山世界大学生运动会开幕前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,尤其是那里的热情。
途经弗拉基米尔,下一站圣彼得堡。进城后,他们忽然有一种置身巴黎的感觉。
街道两旁,到处遍布着上百年历史的华丽宫殿与优雅小楼,无论是哥特式还是巴洛克风格,处处体现着这座城市的高贵。
离开俄罗斯,他们进入波罗的海三国之一爱沙尼亚,接着好似在国内从一个省进入另一个省一样,开始穿行欧盟国家。
让他们印象深刻的,包括在意大利,当地一名华侨从网上得知,“菜鸟”即将抵达米兰,特意赶去找到他们,送上两包特制香肠和两枚勋章一样的钥匙扣,所作一切只是想夸夸他们的勇气。
在普罗旺斯,看到了真正的美——流连于梵高的向日葵下,穿行于薰衣草间。
到了巴黎,两个男人也要去追追浪漫——直接向埃菲尔铁塔的方向进发。
7月10日,他们终于抵达了西班牙首都马德里。
他们的行动,甚至引起了中国驻西班牙大使馆领事部参赞的注意。
参赞连连竖起大拇指赞叹道:“我感到很惊讶,好家伙,真不简单。”
回程时遇到最大困难
犹如一个伏笔,他们最终还是遭遇了签证难题。
俄罗斯驻西班牙大使馆,拒绝受理入境签证申请。理由是,中国公民入境签证,必须要到中国办理。
最后,他们只能决定先坐飞机回上海,把签证签来,再飞回来开车返程。
一个月后,他们终于踏上了重返西班牙的旅程。
这里,曾是他们亚欧之旅单趟的终点。如今,它又成了他们新的起点……
回来的路,也并不好走。
在拉脱维亚和俄罗斯交界处,他们又因为签证问题,被挡在了中间地带。
那一夜,他们被困在车上,冻得瑟瑟发抖,而两边的国家,却都没法进入……
后来,好在一名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拉脱维亚司机,帮他们上前解释了很久,最终,才得以放行进入俄罗斯。
从俄罗斯进入哈萨克斯坦,一路向东,眼看前方就是中国新疆霍尔果斯口岸了,却又被对方口岸的工作人员拦下,原因一直搞不清。
俞翔说,看着几十米开外的五星红旗在飘扬,自己却过不去。这一刻,他突然好想好想早点回家。
最终,还是在霍尔果斯口岸相关人员帮助协调下,他们才顺利过关。
“你们就是开车横跨欧亚大陆的两位?欢迎你们回来。”俞翔至今难忘,当执勤哨兵在窗边,用关心的语气问起他们的情况时,那是怎样一阵温暖。
10月27日下午2点多,“菜鸟”们驾驶的面包车,终于出现在了丽水大地上。里程表显示:46088公里。
开一辆面包车,横跨亚欧大陆,从最初的一个玩笑话,转眼成为了现实。
“我们很享受在路上的感觉,趁还能走得动,多出去走走。这样的旅程,带给我们的快乐,是其他东西无法比拟的。路上的困难,其实也不算什么,回头看时,都是宝贵的财富。”两个“菜鸟”说。